
优益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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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棣派遣郑和七下西洋,其背后动机究竟为何?
在众多解读中,最引人入胜的一种,始终与永乐朝的第一悬案——建文帝的下落——紧密交织。靖难之役南京城破时,皇宫燃起的一场大火,为历史留下了巨大的谜团。燕王朱棣指着那具难以辨认的焦尸,向天下宣告了建文帝的死讯。国不可一日无君,迎附众臣纷纷上表劝进,上演完三辞三让的老戏码,建文四年六月十七日(1402年7月17日),朱棣身穿冕服,手持玉圭,拜祭明太祖陵墓,随后登上奉天殿,宣布继承大统。

南京明故宫午门的中门洞,为南京故宫的宫城正门,内为奉天门,外为御街和御道(现为御道街)。午门现存城台一座,须弥座和券门均保存完好,精美的缠枝如意纹须弥座代表了明初最高规格的建筑风格,并被北京午门所继承
可是,朱棣这份“死无对证”的公告,真能让他高枕无忧吗?尽管以武力夺位,但自攻入南京起,朱棣便屡屡遭遇建文旧臣的抵抗:外有黄子澄、齐泰密谋勤王,内有连楹、景清行刺,更有方孝孺不畏天威,公然抗争。而且因非顺位继承,后续麻烦不断,比如明成祖的年号永乐,按照规矩要登基次年改元后才能用,可朱棣夺位时,建文四年(1402)才过一半,该如何算呢?“建文”绝不能用,于是朱棣干脆把老爹朱元璋的洪武年号搬出来,记为洪武三十五年。
朱棣或许一生都走不出心虚与恐惧,让他举起屠刀,但“壬午之难”的腥风血雨虽能震慑一时,却难以消除人们心中的疑问:建文帝究竟到哪去了?正因如此,史书才会言之凿凿地说,郑和那支浩浩荡荡的远航船队,也肩负着为帝王解开这桩心病的终极秘密使命。
且慢!朱允炆
很多年后,此案仍困扰着后世史官们。清代编修《明史》时,不在少数的学者对“建文帝崩于皇宫大火”的说法不以为然,两派人展开激烈争论,难以达成统一意见。最后,负责人王鸿绪担心建文出逃说会令人联想到清初“朱三太子案”,拍板采用“自焚说”,记载为“俄宫中火发,帝及皇后马氏崩”(早期《明史》版本)。

正续寺,位于云南省武定县狮子山,始建于元至大四年(1311),相传建文帝在此出家为僧。关于建文帝流亡各地的传说,大多出自明代中晚期的文人笔记或托名建文遗臣的书籍中
但读过《明史·恭闵帝本纪》的人都知道,内容分明是“宫中火起,帝不知所终。燕王遣中使出帝后尸于火中”这样模棱两可的说法,短短一句话有明有暗,虚实相间。这是因为今本《明史》是乾隆间重审修订过的,当时王鸿绪采用的“自焚说”定论因没有足够证据而遭弃,所以乾隆四年(1739年)武英殿最终刊行的版本里遂改为“不知所终”四字。《明史·郑和传》则出现更露骨的记载:
“成祖疑惠帝亡海外,欲踪迹之,且欲耀兵异域,示中国富强。”
弘扬国威之事自不必说,关键是前一句“疑惠帝亡海外”引人联想,等同于告诉世人,“自焚说”不能消除建文帝结局在《明史》里的疑案性质。这不怪史家怀疑,毕竟朱棣登基后,的确竭尽全力抹掉建文政权的一切痕迹。朱允炆在位时曾“更定内外大小官制”,例如洪武时六部尚书为正二品,建文帝将其升为正一品,又增设左、右侍中各一人,为正二品。朱棣登基后优益配,随即恢复成洪武时期的旧制,包括建文帝实行的制度、尊号,全部予以更改。甚至建文帝时期更改过的京城各门与宫中诸殿,也被朱棣下令一律恢复洪武时期的旧名。最惨的是朱允炆的父亲,也就是朱棣的大哥朱标,因早逝与皇位无缘,儿子继位后尊追其为孝康皇帝,庙号兴宗。结果四弟一来,不仅抢了帝位,连朱标死后追封的皇帝也一并褫夺,降格为懿文皇太子。倒是对老爹朱元璋,朱棣推崇至极,当时谥号字越多表示越尊崇。朱元璋原本只有13个字的谥号(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),被朱棣增至17字(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)。马皇后也重新上了更尊贵的谥号。
通过这些手段,朱棣进一步强调自己是明太祖正统的继承人。但恰是因为有太多欲盖弥彰之举,让后世的确有充分的理由怀疑,这起连正史记载都很模糊的悬案,就是朱棣的最大心病。正如历史学家孟森所言:“成祖之终其身,未敢言建文必死也。”

湘献王朱柏贴金木谥宝,明代,荆州市荆州古城西门外湘献王朱柏墓出土,现藏荆州博物馆。朱柏因建文削藩自焚而死,此事件成为燕王发动靖难之役的借口之一,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大明的政治走向
《明史》有朱允炆“或云帝由地道出亡”的记载,此后关于建文踪迹有三种说法,分别见于《姚广孝传》《胡濙传》和《郑和传》,而有意思的是,此三传从时间、地点、逻辑上都不冲突。《姚广孝传》出现了流传最广的出家为僧说,提到靖难之役时,“有言建文帝为僧遁去”,有一位叫溥洽的高僧因为可能帮助过建文出逃,遭朱棣软禁多年,直到姚广孝弥留之际,恳请朱棣释放溥洽,朱棣才应允。
《胡濙传》提到皇宫大火之际,有人说建文帝逃走了,“诸旧臣多从者,帝疑之”,于是在永乐五年(1407)派遣胡濙秘密查访,遍行天下州郡乡邑,目的是“隐察建文帝安在”。胡濙虽于永乐十四年(1416)还朝,但到永乐十七年(1419),再度奉命复出“巡江、浙、湘诸府”,直到永乐二十一年(1423)回来,当时朱棣出征在外,胡濙追至宣府,两人进行过一次密谈,内容未知。行文至此,忽然插播了一句“先濙未至,传言建文帝蹈海去,帝分遣内臣郑和数辈浮海下西洋”,即是说胡濙还没回来时,朱棣听闻建文帝逃亡海外,于是派郑和多次下西洋寻找,再看紧接的末句“至是疑始释”,明显暗示胡濙当夜所谈内容与建文下落有关。而《胡濙传》提及郑和那段记载恰好与《郑和传》里“成祖疑惠帝亡海外,欲踪迹之”相呼应,构成一个“大侄子在哪儿”的故事。

姚广孝墓塔,位于北京市房山区青龙湖镇常乐寺村。该墓塔始建于永乐十六年(1418),于明朝宣德元年(1426)建成。《明史·姚广孝传》含糊地提及关于建文帝逃亡的信息,为后世留下诸多疑团
《郑和传》相关记载也主次分明,即郑和下西洋最初也是最主要的目的,就是寻找建文皇帝,但同时也兼具其他目的。然而郑和先后七次下西洋,即使刨去宣德年间的第七次,若说前六次都与建文有关,同样显得牵强。《明史》固然不会无中生有,但要探究郑和下西洋初衷的真相,还得找到这一说法的源头。
逊国传说何时休
首先需要解决一个问题:“建文帝”是什么时候解禁的?先看永乐时代的情况:革除年号、修改实录、屠杀旧臣、大搞政治恐怖构成对建文态度的基调。尽管朱棣多次表示要实施仁政,标榜文治盛世,也开科取士,重文兴教,对天下儒生采取拉拢态度。唯是在对待建文旧臣问题上,朱棣能立马变脸,无所不用其极。《明太宗实录》载,永乐九年(1411),一位叫王彦的举子刚中进士,便收到了自己家因被判定为建文余党(奸恶外亲)而遭到籍没的消息。所幸朱棣法外开恩,以“成材勿弃”的理由赦免了他。看来,但凡涉及永乐帝“得位”的合法性,便是不能触碰的逆鳞。朱棣始终没有为建文帝修《实录》,因为对他而言,大侄子不是皇帝。因年号被革除,还有阿谀之臣将建文帝称为“革除君”。后世很长一段时间,野史提及建文年间之事都以“革除年间”来表现。
随着时间推移,建文朝的影响逐渐被消磨,朱允炆俨然已成一具政治僵尸。朱棣已不像上位初期那般敏感,一定程度对自己过度杀伐进行修正。永乐十一年(1413),朱棣颁布“敕法司解建文诸臣禁令”,有意结束恐怖的政治气氛,让朝政走上正轨。在这样的政治风向下,当年最卖力的鹰犬陈瑛、纪纲就成为弃子、负资产,下狱身死也是必然结局。然而即使朱棣有心矫正,长期处于这种政治气氛下的地方官员仍然以追治“奸党”戚属来向天子表忠心。像大学士胡广回乡奔母丧,回朝后朱棣问起外面百姓的生活,胡广说道:“独郡县穷治奸恶外亲,蔓延为害。”足见虽有朝廷明文解禁,迫害仍未能终止,直到永乐末年,才“稍稍有敢言建文时事者”。

皇城校尉铜牌,明代,出土于江苏南京明故宫遗址,现藏中国国家博物馆
可遗憾的是,这些稍稍敢说建文事的具体内容都没有被记录下来,正如嘉靖年间的官员张芹曾感叹:“夫诸先正之死,烈矣!于今才百余年,而遗事已落落无传,至有举其名而懵然者。”换言之,郑和下西洋是为了寻找建文帝的说法,并不见于永乐时代的第一手资料。那么永乐二十二年(1424)朱棣驾崩后,建文一朝的事是否能公开讨论?非也。一方面,经过数年严酷的镇压与血洗,宽仁的政治风气早已荡然无存,即使仁宗、宣宗时期对建文朝性质定义有所放宽,但一直处于欲言又止的拧巴状态;另一方面,朱允炆的小儿子朱文圭长期被拘禁,直到明英宗复辟后的天顺年间才获得自由,这也反映出仁宣时期对此事的态度。毕竟关系到成祖一脉的法统问题,“建文”这个符号在整个明朝前期都被视为禁忌,即使有人私下谈论,也很难留下详细记录。
直至明朝中期的正德、嘉靖年间优益配,政治环境日渐宽松,建文旧事才在士林中广泛传播,朱允炆也真正意义上得以“解禁”。当年朱棣靠篡位得天下,所杀之人皆称“奸党”,可这些人都是建文朝的忠臣,建文帝又非昏暴之君,故而当时文人群体非常同情建文君臣,一股钩沉秘史的风潮蔚起。宋端仪的《革除录》、张芹的《备遗录》、黄佐的《革除遗事》以及姜清的《姜氏秘史》等著作,系统辑录了建文朝死难忠臣的各类事迹。与此同时,建文帝“出亡逊国”的传说,也借助祝允明《野记》、王鏊《守溪笔记》等野史笔记广泛传播。逊国传说一经出现便势不可挡,最终成功取代官方的“焚亡”定论,演变为关于建文帝下落的历史叙事主旋律。

方孝孺血迹石,位于南京明故宫遗址,相传方孝孺的血迹溅染在了这块石头上,形成了独特的“血迹石”,石头上还刻有“明靖难忠臣血迹碑记”的字样。明代中晚期,士林多对建文帝君臣抱以同情态度,出现了许多与他们有关的事迹传说
嘉靖年间的官员、史学家郑晓“考之编年,参之野史”,撰写《逊国臣记》(或称《建文逊国记》),首次正式以纪传体国史的方式补录了建文朝一史。其中就提及郑和下西洋是带着朱棣寻找建文帝的秘密使命的说法,说明嘉靖年间,将下西洋与建文帝行踪联系在一起的说法已在风传。万历年间,为建文帝翻案的运动达到高峰。万历亲政后,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了这段皇族往事,他被建文朝殉难臣子之忠烈感动,不久就对建文遗臣的后裔再开禁令,被抄没的家产给予退还,并承认了“建文”年号。这算是明朝官方意义上的彻底解禁了。
此后,关于建文帝逊国记载的书籍如雨后春笋般涌现,最具代表性的是《致身录》《从亡随笔》等以建文旧臣自述为视角的笔记“重现人间”,这些书籍用了大量笔墨刻画建文臣子忠心护主的事迹,出现了朱允炆流亡于云南、贵州、四川、湖北、江苏、浙江等说法,其中《罪惟录》更是让郑和直接与建文帝见面,说建文帝逃到福州雪峰寺,“三保下洋过之,泣拜于地,为之摩足。帝微嘱三保举事,泣对不能,别去”。书中竟然绘声绘色地说朱允炆想请郑和举事帮助自己复辟,郑和痛哭流涕却不能答应,而后离开,而最后也没有将建文帝的行踪出卖给朱棣。

南京明故宫遗址俯瞰图。南京故宫始建于元至正二十六年(1366),明洪武二十五年(1392)基本完工,是明初紫禁城所在地。建文四年(1402),燕王朱棣攻破京师,“都城陷,宫中火起”,烧毁了奉天殿等宫殿,建文帝也在战乱中下落不明
伴随着追忆与同情而来的,往往也有附会和虚构。像《致身录》这样的“一手资料”很快遭到质疑,在钱谦益、潘耒等晚明学者的考证下,发现书中漏洞颇多,最后得出托名“伪书”的结论。实际上晚明涌现的这批文人笔记里,无论是涉及建文帝下落,还是对明成祖残忍杀人的细节描述,都写得绘声绘色,堪比小说。可仔细想想,虽然作者也是明朝人,但毕竟相隔200年,可信度能有多高?恐怕多是出于对建文君臣同情的角度而进行脑补的故事。
朱元璋“吃瘪”
郑和寻找建文帝的传闻,就诞生于所谓逊国秘辛大行其道的年代。因为太过荒诞离奇,当时就人提出疑问。活跃于万历时期的官员朱国桢(一作国祯)在《皇明大政记》就提出反论:
“建文仁弱,帝座一倾,窜入蛮夷中,其何能为?”
他认为建文帝即便存活也不能构成威胁。反观郑和下西洋,次数之多,人员之众,耗资之巨,为了寻找逃亡海外的建文帝而如此兴师动众,实在不合理。

永乐大钟,铸造于明永乐年间,现藏北京大钟寺,是中国现存最大的青铜钟。大钟的钟体内外遍铸汉文、梵文佛教经咒23万余字,铭文涵盖明成祖朱棣御制的《诸佛世尊如来菩萨尊者神僧名经》等汉文经咒及百余种梵文经咒,其中有“惟愿华夷一文轨”的文字,体现了永乐时代的政治愿望
可建文逊国故事的影响实在太大了,加上晚明私人修史现象繁荣,很多诞生于晚明的笔记、野史都被史家收录。例如谷应泰基于明代晚期史料,成书于清初的《明史纪事本末》里,就详细描述了建文帝出逃经过:朱元璋留下宝匣内含僧衣度牒,建文帝剃发为僧“应文”,经密道逃至泉州,后流亡海外。这个说法可以说为当代众多影视剧提供了绝佳素材。明朝遗民查继佐编修的《明书》(《罪惟录》)则采用了《致身录》的说法。至于《明史·郑和传》,极可能是受到晚明以来建文逊国传说的影响,才有“成祖疑惠帝亡海外,欲踪迹之”之论。
但问题来了,剔除寻找建文帝这个主要动机后,应该如何解释兴师动众的郑和下西洋之举呢?仅说“欲耀兵异域,示中国富强”太过于抽象,总得有些具体目的。所以接下来需要解答两个问题:一、为什么要下西洋?二、为什么选择郑和?
先说第一个问题的结论:永乐派遣郑和远航诸国的第一目的,无疑是扭转此前的外交政策,与南洋各国恢复官方贸易,而在采集海外珍宝异物、获取海外药材等看得见的社会经济原因背后,是永乐皇帝希望尽快重建大明天朝上国的权威,构筑以大明为核心的国际秩序。
接下来探究第二个问题:朱棣为什么选择郑和?
为什么是郑和?
首先,出使南洋诸国兴师动众不假,但是否能完成使命甚至青史留名,并非永乐时期的人可以预见。其次,朱棣在登基之始就在外交政策上采取积极态度,希望这些藩属国尽快前来朝贡,不要将他视为“篡贼”,派遣的内官使团也是多线进行。第三,最早派出使团的藩属国不是南洋,而是朝鲜,担任正使的太监叫黄俨。
整个永乐时期,明朝派出的使团中,以出使朝鲜的次数最多,而且大多由黄俨担任正使,若仅以出使频率和受信任度论,黄俨在当时的地位甚至可被视为“永乐朝第一大太监”。只不过黄俨为人贪鄙、飞扬跋扈,而且后来数次出使朝鲜又以索要女子、铜佛像等为目的,弄得声名狼藉。加上黄俨后来介入夺嫡之争,得罪了太子朱高炽,在仁宗即位后很快落得个不得善终的结局。

《资治通鉴》手稿(局部),北宋,司马光,现藏中国国家图书馆。明初此稿由袁珙、袁忠彻父子相继收藏,留有袁忠彻印章
再看郑和。朱棣登基后,郑和因功升任正四品的内官监太监。这个分量有多重呢?要知道,明代宦官系统里的司礼监凭借“批红”等权力彻底崛起之前,内官监是明初宦官衙门的“第一署”。永乐朝是宦官权力进入扩张期,整个帝国的政治、军事、经济、社会等方方面面皆被宦官所渗透,而这一过程中,十二监也完成了权力的重新分割。内官监的权力被其他监所分割,司礼监凭借着其近侍衙门和参与机要政务的优势,权势复振,职权日渐扩大。但在此阶段,作为老牌衙门的内官监依然位高权重,由担任其太监的郑和主持下西洋这一国家级战略项目,正在情理之中。
此外,还有一本叫《古今识鉴》的相术类古籍里,对朱棣选择郑和下西洋的过程有更详细的记载。该书作者叫袁忠彻,出身相术世家,早年因其父袁珙的推荐,开始服务于燕王。朱棣称帝后,即召袁忠彻授鸿胪寺序班,赏赐甚厚。后来即便朱棣北上征伐,也要将袁大师带在左右,他不仅能为皇帝相龙颜,还能测吉凶。袁忠彻历仕永乐、洪熙、宣德、正统四朝,最后在正统年间退隐后著书立说,写成《古今识鉴》,其中第八卷《国朝》人物里,记载了成祖、仁宗、宣宗几位皇帝以及一批臣僚,包括出身于燕王府的几位宦官,其中关于郑和的记载如下:
内侍郑和,即三保也,云南人,身高七尺(有版本作“九尺”),腰大十围,四岳峻而鼻小,眉目分明,耳白过面,齿如编贝,行如虎步,声音洪亮,后以靖难功授内官太监。
从这段描述看,郑和属于身材强壮、五官端正的人,外貌很适合担任使团长。书中还记载永乐皇帝因下西洋的人选踌躇不定时,问策于袁忠彻,后者答曰:
“三保姿貌、才智,内侍中无与比者,臣察其气色,诚可任。”

《天妃灵应之记》碑中“际天极地,罔不臣妾”铭文。这八个字代表了明前期朱棣希望以大明朝为核心,重建朝贡体系的政治理想。这也是从永乐到宣德年间,多次派遣郑和下西洋的主要目的
袁忠彻的称许或有助益,但永乐帝将下西洋的重任交给郑和的核心原因,源于在长期共同征战的岁月里,朱棣对郑和的能力与绝对忠诚建立了无可替代的信任。永乐三年(1403),郑和扬帆起航,他不辱使命,最终以七下西洋的旷世壮举,成就了一番光耀史册的航海伟业。
本文改编自《国家人文历史》2025年11月下优益配,原标题为《远航的谜题 永乐时代的执念》,有删节,本文系“国家人文历史”独家稿件,欢迎读者转发朋友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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